你有多久没写过信了?
四月,惯常的雨天。
看不清窗外的风景,烟雨苍茫,陈鸿宇的歌声氤氲在房间每个角落。
收到友人寄来的信,信恰如歌——《来信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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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字句青苍
暮雨遥长
惶惑亦如常
推荐歌曲:陈鸿宇-《来信》
认识了八旬的老友,知道我的地址,事先并未说会寄信来。相识的早些年,我们也通信,后来变成煲电话粥。已是许久不来信了。
来自南方的信,从山中寄出,仿佛带着山中丛林苔藓青苍的味道。手写的信,氤氲墨香,是用她平日给学生批改作业的钢笔写就的。
“展信祝安”是多少年没听过的四个温暖的字。
“这个春天似乎来得特别绵长。我在山中,一切还好,近况如常。
孩子们总是令我意外,他们的善良和坦荡令我觉得舒坦。
常立三尺讲台,腰痛的毛病久不愈,大概要成无限漫延的旧疾了。
但是,在山中待着,令我觉得心安、平静。没有芜杂的思绪和纠缠的欲望。
我喜欢三月。翠绿山峦就在我身边绵延起伏。
山中的野花真多,开得漫山遍野。山桃、野杏,还是常下雨。
植物很多,我已经认得了两百多种,它们悠然隐藏,坦然生长,
被无心遗失于山中原野,又仿佛在时空中从未变迁过,所以每一次与它们的乍然邂逅,都令我内心耸动,如同清明的梦境,只愿沉醉其中。
山峦、苔藓、奇形异状的朽木上长出的蘑菇、三月的鸢尾,
面对它们的美,我必须屏息呼吸,有时竟热了眼眶。
没课的日子里,无非是侍弄我那一屋子的苔藓,它们绿得叫人心醉。
听雨靠窗,时光虚晃。也有孤独,但孤独大都入常。
认识一个男孩子,大我几岁,我想和他结婚生子。
我们应该会有一份不虚张、有担当的感情。我珍视他,他亦珍视我 。
生活如一面网,幸好我能够脱离开这张巨大的网。
虽这些年发生的诸多事,就连我这种向来愿意抽丝剥茧的人也没办法给它一个结论,但我相信凡事是因也是果。
就像我在这山中,常常的,走走停停,把彼地的好阳光携几缕带到阴暗的密林里。我希望做个认真的旅行者,体味每一次落雪的冷夜,也感受每一次反复只为我升起的朝阳。
跨越终年叆叇的沼泽,我想我不是找到了求生的浮梦,而是终于能让自己活得像一丛苔藓般简单。
庆幸并不曾把旺盛的青春留给别人,所以遇见三哥时一切应该不算太晚,不打算给他滔滔
的感情。
你知道的,春到芳菲春将淡,情到深处应转薄。
这个春天,我觉得我学会了不再徒然跟自己倒戈。虽然,往昔与当下,旧与新,并不是矛盾敌对的状态,我知道它们会在时光之旅中互相辨认和肯定,以静美为最后的依归。
过去常常生病,心里熙熙攘攘,却是孤独的。
现在恰走到云开月明处,知晓当我们不再虚设到不了的远方,反理解了何为远方,何为心灵的原乡。
你让我听陈鸿宇的歌,我去听了,很是喜欢。
暮雨遥长,惶惑如常。这歌词不觉得感伤,反觉得有许多共鸣,且可以淡然。
我已不再年少,但是春天好像还很长。路既坦荡,照旧可以像少年人听雨靠窗,书写诗篇信笺。
看了你拍的日光和鸢尾花,很美。我知道你会和我一样不负这春光,做喜欢的事情,像从未受过伤一样去爱身边的人。这就很好了。
遥祝一切安好。春天是你出生的季节,是属于你的。相信我。
友人萌夏
谨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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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完一张《浓烟下的诗歌电台》,刚好慢慢读完这一封信。大约她摘完山中的野花来写的这信笺,所以纸张上还留着山野香花的烂漫气息。
顷刻回望,好像我和这个叫做萌夏的女孩子,还是初初相识时的年少模样。
跋涉过山水,一路遥遥相随。
庆幸恓惶处还有诗章,还有行歌,更行,更远,还唱。
小时候也常写信、收信,给爸妈,给表姐,给好友。从字体、行文习惯,还有常微妙变化的墨水、信封、信纸去感受他们写信时的状态,仿佛一篇小说,因与熟悉的人有关而显得格外生动。一个来回往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,慢,却期待。
——陈鸿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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